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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章 信中預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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賀嵐州對沈玉瓊的話,並不是從來都是深信不疑,他信沈玉瓊,是原因的。

要說賀嵐州雖說心怡沈玉瓊也不假,可有些事兒,連他自己也不得不說一聲邪乎。

這半年來他在沈玉瓊身邊,總覺得她做事十分地順風順水,他瞧著,也不覺得是運氣,反而像是提前知道了什麽。且與沈玉瓊的關系越是親近,這感覺便越是強烈。有時候賀嵐州自己都在想著,是不是她真有未蔔先知的能力。

也正因為如此,他才將那信上的幾個字記到了如今,更因為如此,他如今聽到太子要出行的事兒,才會立馬想到了點兒上。

他恍惚之間記起來,從前表妹提起太子的時候,似乎總帶著一股不屑與同情,知道唐璟的貴人是太子殿下的時候,還高興了許久,說唐璟那廝跟錯了人。究竟是什麽樣的情況,才能讓她覺得,連一國儲君都不是真正的貴人呢?

唯一的可能會便是這位儲君命不久矣,或即將失勢。

以聖上對太子的感情,失勢是不大可能的,那便只有意外這一條了。

賀嵐州將這件事兒給放在了心上,隔了幾天後,借口自己做了個噩夢夢信中所言之事為由,隱晦地給二皇子提了個醒兒。

他倒不是想讓二皇子幫一下,而是生怕那山崩不夠厲害,不夠將人一擊身亡。

早作打算,方才能永絕後患。

賀嵐州早就已經入了二皇子的麾下,原先是因為他忠心耿耿又會做事,如今,則是因為趙家這個岳家,也因為趙家背後的貴妃娘娘,以至於他在二皇子這邊的地位越發水漲船高起來。

賀嵐州也知道自己這件事情實在是不可信,所以才只能借著做夢說了出來,且還說得極為玄乎,又半遮半掩。

二皇子自然沒有給什麽反應。

可等賀嵐州走後,他卻立馬將自己的心腹給叫了過來,說起了剛才聽到的那件事。

這賀嵐州,二皇子是了解的,他為人小心,斷然不會信口開河。如今冒著詛咒當朝儲君的風險也要跟他透露這事,必然有他的道理。

可二皇子不知道,自己到底應不應該信這個莫須有的夢。

倒是心腹有些話想說:

“殿下,有句話叫寧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無。這賀大人既然都已經過來說了,那咱們也要提前準備著了。”

“準備什麽,你莫不還想著讓我們兄弟自相殘殺不成?”二皇子不悅。

這心腹畢竟是心腹,他也不怕二皇子埋怨他,有什麽話就直接說了。若是他們倆之間說話還遮遮掩掩的,那還叫什麽心腹呢?

“殿下,我知您與太子殿下關系親近,又敬他為兄長,處處禮讓,可這會兒已經不是禮讓的時候了。若這夢是真的,那便說明連老天爺也站在咱們這邊了。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,唯有把握住,才能不負皇天恩澤啊。”

都是皇家人,身上留的血脈都是相同的,誰又真的不想坐上那把椅子呢?二皇子這些年的經營,也確實不算少了。

心腹的話,未嘗不是二皇子,如今心中所想。可是他不好說出來,只能借著旁人的口,說與自己聽。

只是,他說猶豫的事有二,其一是此事不知真假,其二,是他不確定自己真的能狠下手來。

那畢竟他從小敬著的皇兄。

二皇子未曾定下主意,可唐璟這邊已經卻收拾的差不多了,包袱一拎,隨時都能出門。

他本來有許多東西要帶的,大到他每天都要用的洗澡盆子,小到掛在身上的玉佩香囊,出門在外,能過得舒服便盡量過得舒服一些,免得在外頭受了苦,回來還要惹家裏人心疼,這話是孫氏趕去他的。

畢竟,唐璟如今也是有人心疼他的人了。

他本來是有不少要帶的東西的,直到周侍郎過來了。

說實話,可這些行李在周侍郎看來,簡直就是兒戲。他抽空去了一趟唐璟的莊子,也算是見識到了他們家人是怎麽寵孩子的。當著孫氏和張嬤嬤的面,周侍郎實在沒好意思說什麽話,可回頭兩人出來的時候,周侍郎卻不得不一吐為快了:

“我說你也是,還真是由著他們去收拾,你看看他們收拾出來的,這都是些什麽東西!”

唐璟無辜道:“都是我必須要用到的東西啊。”

周侍郎眼睛一瞪:“你出門還要帶十來雙鞋子?”

“這不是有馬車嗎?”

周侍郎笑他天真:“你以為真有那麽多的地兒給你放行禮?出門在外,誰不是輕裝便行,哪有你這樣的,恨不得把一整個家都帶上。再者說了,咱們聖上殿下都是節省的人,他們自個兒出門都不會帶這麽多東西,你一個臣子,好意思麽?”

也就是因為周侍郎這話,唐璟才輕減了東西,能少帶就少帶,也不追求舒服精致了,生怕自己顯得與眾不同。

周侍郎也是個會操心的,操心完了行李的事兒,又來操心唐璟下半輩子的幸福了,催著讓唐璟在臨行之前去晉王府給人家小郡主道個別。

“你這一去就好幾個月呢,不好好道別,回頭被等你回來後,人家小郡主生氣了,不等你就完了!”

唐璟心裏多少還是記下了,不過嘴裏這還是嫌他煩,不讓他繼續往下說。

不讓周侍郎說,這不是要他的命嗎?所以不管唐璟怎麽攔,周侍郎還是該說就說,不該說也說,最後把唐璟說得滿臉通紅。

唐璟不懂,怎麽他們一個個的都這麽不害臊。果然成過親的人就是不一樣,不過,他以後是絕對變得這麽八卦又不知羞的。

為兒子擔心到不想回府的孫氏,如今就更不會分鎮國公什麽眼神了。

鎮國公倒還是在猶豫不決。

要說去找那臭小子道歉吧,他是真的拉不下這個臉來。可這樣每日都被家裏人排擠在外,故意冷落他的感覺,實在是糟糕透頂,叫鎮國公也是忍無可忍了。

陳大管家看著他如此焦心,實在是看不下去了。如今心裏唯一還心疼的鎮國公的人,大概也就只有陳大管家了。連鎮國公的親孫子,如今也都知道祖父犯了錯,所以不願意跟他說話了,只陳大管家,還辛辛苦苦地伺候著鎮國公。

當然,正因為如此,陳大管家也被家裏老婆子排擠了——他們家老婆子是孫氏的人。

陳大管家心疼他,道:“國公爺,我勸您還是去一趟莊子上,將這件事趕緊擺平了吧。”

“你怎麽也讓我道歉?”鎮國公煩不勝煩。

“我是看著您如今這樣,實在是覺得難受,您自己就不覺得難受嗎?”

不難受?怎麽可能呢?

鎮國公真是恨慘了這種誰人都能蔑視他的感覺了。就好像他是一個千古罪人,可明明他就只說了幾句錯話,僅此而已。

陳大管家提醒:“二少爺馬上就要隨太子殿下一道出京了,這一去,少則兩三月,多則五六月,依著夫人的氣性,估摸著還可以氣一整年,您這會兒不道歉,那可就要再繼續忍好幾個月了,您能忍得住?”

鎮國公陷入了深思……這才一個多月呢,他都快要被逼瘋了,要是再來幾個月,那還了得?

“國公爺,去吧?”陳大管家還在勸,“眼睛一閉,什麽話說不出來?您找個僻靜的地兒,說出來只您和二少爺知道,別人誰又聽得到呢?父子之間,道歉也就道歉了,能有多丟人?”

鎮國公態度漸漸勸和了起來。

“真要去?”

“去!肯定是得去的,家和才能萬事興?”陳大管家再接再厲:“您早點把這件事情給了結了,也用不著像現在這樣難受了。”

連夫人的屋子都進不去,多可憐。還有他,連著大半個月都已經沒能沾上床了,他更可憐!

所以,為了他們主仆倆的安生日子,只能委屈一下國公爺了,陳大管家毫無負擔地想著。

當然,他這嘴裏的嘮叨還未停下:“去吧,國公爺,長痛不如短痛,短痛不如不痛……”

鎮國公一時沒能給出回應,他,他需要再想想。

鎮國公府這邊,孫氏每日都在為唐璟操心操肺,皇宮裏頭,皇後也因為此次太子出行一事倍感焦慮。

哪怕她如今已經認定太子轉運了,可如今去的可是山東,那麽遠的地方,萬一中途的時候老天爺反悔了,失靈了,那可怎麽辦,一時間又不能回來。

蕭衡也知道他母後的顧慮,只能盡量勸慰:

“母後您放心,這回肯定不會出事的。”

“你怎麽就能這麽篤定?”皇後覺得自家太子這回可真是太不讓人省心了,淡然地叫人生氣。

蕭衡卻還真沒有太過擔心:“兒臣跟您保證,這回兒臣必定能平平安安地出去,全須全尾地回來。”

皇後仍是不信。保證?先前保證了那麽多次,可是有用嗎?

蕭衡在殿裏安撫了好半天,卻也沒有見到什麽成效,最後只能將太子妃留下,陪著母後說話。

才出了寢殿沒多久,蕭衡便又遇到了人。

二皇子跟三皇子一道過來了。原是進宮看望各自母妃,誰想竟然碰到了蕭衡。這見了面,三皇子不可避免地就提到了此次蕭衡出京求雨一事。

二皇子雖說平日話不多,可今兒卻離奇了些,竟一句話都沒說。

蕭衡擔心他,便多問了一句:“二弟今兒有心事不成?”

“沒有。”二皇子搖了搖頭,隔了會兒又問,“對了,皇兄這回一定要出京麽?”

“都已經是定好了的事兒,還能改不成。你怎麽了,突然問起了這樣的話?”

二皇子終究是搖了搖頭:“沒什麽。”

蕭衡都以為他不會再往下說了,誰知二皇子又深深地看了蕭衡一眼,道:“皇兄,一定要早日歸來。”

蕭衡失笑:“那是自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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